2012年11月12日 星期一

看著陽光,人就自由了


這是一封來自花蓮,身在這塊淨土上的女人,在參加完這一次花蓮家族排列工作坊之後的回饋。

歡迎你,經由她的文字,再次召喚內在純淨的光芒。

因為,我也是如此地被觸動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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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排之前,老師說,這次不知為什麼想要排父親?
我心想:完了,怎麼又是父親?
正當猶疑著自己可能會失態時,果然,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場──走向代表父親的人,那個崩潰感就來了。
本來心想:這不困難,我心裡早就和解了,早就原諒了,走向你,擁抱你,有什麼困難。偏偏,老師竟然要那位代表跟我說一句話:「你是我的女兒。」
然後,我哭了,哭泣並非因為悲傷,而是憤怒。
我本來想大叫:「我才不是你的女兒,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女兒。」
想著太失態,只好忍下來,那麼──這個忍,就變成了壓抑的哭泣。
Sawa老師,妳為什麼會要他講那句話呢?簡直是命中要害。

從不曾否認內心對死亡的渴望,也從來都很認真抵抗死亡的引誘。
家族彷彿有死亡的陰影,當年爸爸就是自殺的。
第一場家族排列,也是我第一次當代表,結果,就是那個躺在地上代表死亡的人。其實我並不知道代表著誰,只是老師要我躺下,我就乖乖躺下了。
很平靜,無意識,彷彿週遭正在發生的一切與我無關,聽不見在排列什麼,只感覺如此想要躺著,只要躺著就好。被喚醒可以起來時,竟然還不想起來,啊──可以躺下來,真好!(難道我內心偏向死亡更多一些?)

發現:接下來的一整天,我都有想要躺下來的念頭。
(不確定那是什麼,只感覺好累,讓我休息吧!)

第二場家排,老師問我代表戰爭可以嗎?
雖然點頭,但心想:我是如此愛好和平,要怎麼代表戰爭?
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這位<戰爭代表>的意義,以為戰爭是暴力的,可是站在那裡,定定望著躺在地上的兩個人,我好想牽他們的手,把他們都抱在一起,那位父親代表說話後,我也想把他拉過來牽在一起,這樣還不夠,又讓他躺下來,把這三人都推在一起,手牽手,還想把他們全部抱住,最後感到無能為力,自己也倒了,乾脆全部躺在一起。
這個戰爭是什麼?我怎麼感覺到的是<愛>?
戰爭是暴力,難道,我心中的愛,是一種暴力?
反省:自己是否有習慣給愛,強迫別人接受這樣的愛。(強迫本身也是一種暴力)



第三場家排,我代表了<未來>。
有兩個人在面前躺下來後,我閉上眼睛,完全不想看,巨大的悲傷感浮現,不由自主掉眼淚,忍耐著哭,不知自己怎麼了,突然老師說:「想哭就哭出來。」於是,某種強大的苦排山倒海而來,真的到了嚎啕大哭的程度,哭到不知怎麼停止,當聽見老師和主角說話的聲音,奇怪,那個哭,自己就慢慢停下來了。
(可怕,老師的聲音有某種力量)

整個家排過程都閉著眼,就是不想看,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,卻是不願意看。
直到老師跟主角說:「去做一些善的事,你就自由了。」
從頭到尾都緊繃的肩膀,瞬間忽然鬆掉了,眼睛張開了,轉頭看著發生的一切,心裡微微抖著,還是帶著勇氣說:「這不關我的事,你們再也影響不了我,我要好好過日子,我一定會過的很好的。」
說完,人就輕鬆了,彷彿事情已經底定。過去的恩愛情仇,都和我無關了,我只是個孩子,我有自己的未來和幸福。

寫到這裡,比較能明白老師說的,雖然不是自己的排列,但被選為代表,也有某種自己命運的意義。
這第三個排列,彷彿排的是我自己的家族般,彷彿洗淨的是我的心靈,在這些混亂的大人世界裡,我只個孩子啊,不需要也不想要背負那些沈重的過去,只有自己有能力把自己的幸福要回來,把過去的痛苦及罪惡感割捨掉。
而我確實想要這麼做,我想要幸福!

一天半的課,太不足了,令人想要無止盡的繼續下去,直到──黑暗完全褪離不復返,直到──那溫暖的光芒洗盡了全身的委屈,直到──全身上下除了微笑什麼也不帶著。所以我還要飛到高雄去繼續參加。
Sawa老師,請允許我帶著最真切的虔誠向您深深致敬頂禮!
感謝您帶來的這一盞燈,到如今,都還明淨清亮的閃爍著。